“我的价值难道就是这样吗?”
韩小西们还在练手的时候,更聪明的女孩看起来已经过上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比如飞儿,那个很爱玩的男友对她越发言听计从。
当然,这离不开她的努力。看Ayawawa第一本书起,她要求自己说话穿衣到为人处世全按“标准”进行,男友早回家了、主动打电话了,亲爱的怎么这么贴心;男友就工作征求她意见,亲爱的你这样做真的特别好;男友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嗯,亲爱的,你真的很帅……现在六七个月过去了,唯一的问题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每一天,跟男朋友说每一句话前,飞儿都下意识问自己,这件事这么说行吗?有利于展示低pu吗?“已经到了连话都不敢随便说,任何事都不敢随便做的那种地步。”
因为坚信爸爸出轨是由于妈妈pu太高,林佳时刻提醒自己低pu,哪怕内心不认同也尽量不跟男人争执。有一回,某个婚恋网认识的男人非常直接地问她,我怎么觉得你好多话都在顺着我说?她的娃粉朋友、在国企工作的陈小卡是个业余珠宝设计师,为了得到未婚夫更多怜爱,依“女人不应该参与雄性竞争”的信条决定把设计工作“自废武功”。可设计带给她的快乐实在不是男人可以替代的,这让人痛苦。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朋友愈发跟她们疏远了。她们在姐妹会相互抱怨老朋友“觉得我们是邪教”,“我跟闺蜜讲娃娃,也被说感情是纯粹的,为何耍心机”。然后再相互安慰,“每个人的悟性和选择不一样”,“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但这也不是多大的问题,真正让人难受的是某种原本被忽略的东西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2015年毕业季,江婷本应该在找工作,但现实却是她看着同学们都在热火朝天地找工作,而自己在家看孩子、喂奶,身材走样,被乳腺炎折磨得大哭。当然,她每天告诉自己,那些同学为了几千块工资被老板呼来喝去,我不用上班也过得滋润多了,可有个念头还是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我的价值难道就是这样吗?
女儿三个月时她终于受不了了,跟人合伙开了美容店。半永久文眉刚开始流行,生意蒸蒸日上,虽然还在涨奶,但忙碌工作终于让她感到自己是一个“有用处的人”。一个月过去,店里开始盈利,婆婆却从老家赶来,跟丈夫一起以孩子太小为由要求她退出。这让人怎么低pu?她爆发了,冲丈夫大喊,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让我工作?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不过,她,万千娃粉的榜样江婷,从来不是一个会让自己难受的人。吵完架,她把自己关进房间,花一个晚上把《别拿男人不当动物》重看了一遍。
她在纸上写道:坚持开这个店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每个月几万块连自己支出都不够的收入,一种好像没靠老公的良好感觉;有什么风险?别人可能会说你们家是缺钱吗,孩子这么小老婆就要去工作了,老公会委屈;公婆希望她专心带孩子,老公夹在中间会难做。“那我还不如说,索性就不做了,让我老公还觉得有点愧疚。好像我为家庭放弃了事业,他会更努力地工作,让我跟孩子过得更好。”
Ayawawa说得对,进化将人塑造成了趋利的动物。“其实忍一忍就好了。”江婷总结说。
第二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江婷告诉丈夫决定把店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