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你打得过他吗?万一找到这怎办?”
“师兄,你……放心……”孙大鹏喝得满身酒气,一口一个“师兄”叫得还挺亲热,“这村里都沾亲,我喊一嗓子能来个二三十口子,一个人打不过他,一村人还打不过?”
“那怎办?组织村里人抓他?”张毅城皱眉道。
“抓个屁,有枪怎么办?”张国忠也陷入了沉思,“大鹏啊,你们村里有电话没有?”
“有,村长家就有!”看来孙大鹏喝得虽说不少,但还有点理智。
“那好,大鹏,你现在赶紧去村长家打电话报警,就说周文强家又回来人了!对方好像会点功夫,让公安局多派几个人来,我和毅城在这守着!”
“嗯!”孙大鹏答应了一声,东倒西歪的出门了,之后张国忠开始用剩下的半瓶子菜油继续洗眼睛。
“爸,我跟你说,今天我在山里发现一个‘太岁’!”看孙大鹏出门了,张毅城开始故作神秘。
“什么太岁?”张国忠一时间有点发懵。
“前些日子,报纸上不是登过某人家的菜窖水缸里长了块怪肉吗?说泡水喝能提神,一帮专家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我大爷说那东西就是‘太岁’,能入药,值不少钱呐!明天临走的时候,咱弄点回家养着怎么样?”
“别听你大爷胡说,他也没见过太岁,专家都看不出来,他怎么可能知道?”张国忠有点不屑一顾。
“哎,爸我跟你说,就这么窄的缝……”张毅城开始比划,“里头大概一条胳膊深的地方,有像肉一样的东西,我还抠了点下来,也没什么味儿,你说,这么大个石头缝,里头不可能有什么动物吧?植物,不可能有肉的感觉吧?我看那东西就是‘太岁’,据说弄一块泡水里自己能长,你要不弄,等明天白天我自己去……!”张毅城还就认定了那东西就是太岁了……
“哎……你随便……”张国忠可懒得想什么太岁不太岁的东西,他目前担心着柳东升的两条腿,现在看来,那两个石柱子阴阳有问题,轻易还动不得,而且自己的行动那个黑衣人好像已经有所察觉,也不知道其会不会干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别回头亲家的病没治好,反倒把自己跟儿子搭进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钟头,张国忠越等越心烦,心说那个村长家也不知道在哪,孙大鹏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回来?就在这时候,柜子上的鹞子忽然喳的一声,浑身的羽毛瞬时竖了起来,与此同时,张毅城也开始拼命的用手指头捅张国忠,并做出了一个“嘘……”的姿势,“爸……那人回来了……”
【注解】太岁:民间传说中的生物,近年来曾经有不少人发现过一种介于原始菌类向植物动物演化过程中的粘菌复合体,很多人认为这就是“太岁”,但具体与否目前尚无定论。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51章 哑嗓子
揉了揉眼睛,张国忠也凑到了窗户边,但因为下山时眼睛被生石灰刺激的时间过久,视力始终是模模糊糊的,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凑到了周文强家的矮墙底下,这矮墙虽说矮,但也有一米六七高,没想到这黑影竟然“旱地拔葱”,噌的一下蹦了过去,甚至连手都没用,要知道,一般的跳高运动员,想过这个高度,至少也得助跑几步再来个“跨越式”,想原地蹦过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年师父马真人“旱地拔葱”的极限也就是一米五六!但凭这一下弹跳,张国忠便断定此人功夫并不在师父马真人之下,甚至说,还要略强一些。
“你看见的人就是他?”张国忠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发现此人进院后并没开灯或开手电,院子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看身材应该就是这个人,但这次看姿势好像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张毅城也把眼睛瞪圆了,显然比张国忠看得清楚。
“你在这等着别动,我过去看看……!”张国忠边说边从大旅行包里拽出了用布包着的巨阙剑。
“爸,你打得过他吗?”张毅城好像挺担心。
“我又不跟他打,我就是过去看看!”张国忠拿着剑,又用马粪纸擦了擦眼,“你个小兔崽子,以后看清楚是谁再扔……!”
鬼鬼祟祟猫着腰潜伏到周文强家院外之后,张国忠从墙头露出了脑袋,借着依稀的月光,大概能看明白这个周文强家院子里的布局:院子的面积并不大,至多有十米见方,北边是两间瓦房,靠西南角是一间菜窖和一间厨房,厨房旁边是一个大号的石碾子,但看样子应该有年头没用过了。此刻院子里并没有人,蹦进去的那位显然是进屋了。
听小朱的叙述,自从天津那边找到血衣后不久,当地警方曾经搜查过这间屋子,甚至动用了警犬,但仍旧是一无所获,而依照此时此刻的情况看,这间屋子似乎仍旧藏有什么秘密,而周文强和眼下这个翻墙的,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能瞒过警犬的鼻子。
“我看看你到底想干啥!”见院子里没人,张国忠又蹑手蹑脚的往瓦房后面转,想到窗户底下听听动静,可就在自己刚一迈步的时候,忽然感觉脚底下一软,扑通一下就摔了个马趴,且与此同时两条腿一点力气用不上,情形与当年在李村和师父处理那个“虬褫”时差不多。
“操他娘的,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摔倒后,张国忠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有‘虬褫’!”但转念一想不对啊!理论上讲,虬褫这东西属于有灵性的畜生,现代生物学认为,蛇属于冷血动物,是没有什么“智商”可言的,而“虬褫”这种东西,虽说在道数上被归类为“孽畜”,但按现代科学也可以解释为自然界所谓的“基因突变”,这种东西不但有智商,而且很高,《茅山术志》中甚至有这样的记载:虬褫者,灵若也,心若豺狼,不可驯哉。意思是说:“虬褫”的智商可以和犬科动物媲美,能够拥有与“狼”相当或是更高的智商,但却如同豺狼一样不可驯化。
一直以来,“虬褫”这种东西虽说很厉害,但其自己更是知道人类的厉害:蛇胆自古被奉为灵药,“虬褫”虽说是修仙的畜生,但总而言之也是蛇,相传东晋时期,道教玄学得以发展,因传言霜怀子以“虬褫”之胆炼丹,服后成仙,故刮起过一股抓捕“虬褫”用以炼丹的风潮,甚至好多富甲权贵亦已沉溺其中,每只“虬褫”的市价更是被“炒”到了白银三千两,这在当时而言可谓是天价了,足够一个普通人买房子置地,衣食无忧的潇洒一辈子(东晋时期的白银消费比率为:当时在首都建康最豪华的饭馆,点上一桌足够十个人胡吃海塞的酒宴,仅需白银三到五两)。
在高额报酬的驱使下,很多并不懂道数的普通人也曾铤而走险抓捕“虬褫”,其结果就不用说了,但与此同时,很多精通道数的人因为也想升仙却掏不起三千两银子去买“虬褫”,便也加入了亲自寻找并抓捕“虬褫”的大潮,且其中不乏成功者。
一时间,“虬褫”曾一度被抓捕到了近乎绝迹的地步,直到东晋灭亡天下大乱为止。虽说用“虬褫”之胆炼丹,吃了以后是否真能“成仙”并不得而知,但这股抓捕大潮却让“虬褫”的整个“种群”都对人类有了敬而远之的心理,就好比如果有狼死于猎枪的话,整个狼群都会害怕“枪声”一样,一直以来,虬褫与人类始终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除非人类主动挑衅,否则这东西绝不会主动找人麻烦,当初王子豪家的虬褫,因“毒玉”被引至王家多年亦未曾伤人,便是这个道理。
理论上讲,自然界的“虬褫”,大多生活在深山老林或是古墓洞穴一类人迹罕至的地方,住进寻常人家的可能性基本上是没有的,如果王子豪家没有那块“毒玉”,“虬褫”也绝不会去他家落户,当初柳东升在山里着了道,倒还有情可原,而今这村庄里头,怎么也可能有这东西?
疑惑归疑惑,但两条腿动不了可是真格的,因为潜伏过来的目的是跟踪活人,所以张国忠身上除了巨阙剑以外,什么治冤孽的材料和工具都没带,要说治被“虬褫”“觅”上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肇事”的“虬褫”的位置将其干掉,但此时此刻身上连个罗盘都没有,拿什么找啊……?
此时此刻,张国忠倒是有心叫儿子过来帮忙,但转念一想,当年在李村治那东西时,连师傅都栽了,此刻自己失去了战斗力,把儿子叫来万一再出了什么危险,回到家李二丫非把自己掐死不可,无奈之下,张国忠只好闭上双眼,想开一次慧眼,虽说“虬褫”属孽畜,身体阳气不是很强,距离稍微远一点或在地下稍微深一点就看不见了,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开慧眼还是看不见,就只能先爬回去,等明天早晨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医院跟柳东升当病友,把老刘头叫来解决问题了……
闭上眼睛大概有三分多钟,一团团花花绿绿的光影出现在眼前,但一个个红彤彤的阳气光影,要么像老鼠,要么像刺猬,没一个像“虬褫”的,这且不算,最让张国忠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在周文强家房子四周,花花绿绿的气团倒是不少,看情况应该是活的死的(游魂野魄,甚至是动物的魂魄,在慧眼之中都能够看到)都有,但是周文强家的房子里边却没有任何气团,活的死的都没有,甚至连个虫子的气息都没有。
“怪了……”张国忠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屋子里应该有个活人才对啊,就算隔着一堵墙,但人的阳气要比一般动物强,穿透力也不一样,晚上阴气盛,阳气比较凸显,就算隔着墙,应该也能看见,但此刻一没看见有人从屋里出来,二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但房子里边却什么都看不见……
正当张国忠闭着眼瞎琢磨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边上嗖的一凉,“谁!?”张国忠猛的睁开了眼睛,本能的用手一摸,手指头顿时传来一阵丝丝的隐痛──此时,一柄凉丝丝的利刃已经横在了自己脖子上,手指在摸上去的同时已经被割破了。凭这股子锋利以及冰凉的感觉判断,此时架在脖子上的绝不是一般的菜刀镰刀,很可能是巨阙级别的宝刃,稍微动一动自己脑袋可就搬家了……
“你是谁?到底想干嘛……?”张国忠立时放弃了抵抗,压低嗓音问了一句,生怕会惊动张毅城,此人出现在自己身后,竟然没发出一点动静,明显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万一儿子脑袋一热再冲出来扔烟雾弹,岂不是找死?
“别动!不准回头!!”一个沙哑中透着一丝尖利的声音从张国忠背后传来,听得张国忠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么有心替这位老哥咳嗽一下。
当初在巴山的席子村,那个李村长的孙子李二壮曾经也用这种声音说过话,但李二壮的嗓音仅仅是沙哑,而此时身后的这个声音不但沙哑,更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尖利,好像是嗓子霹了以后又用假嗓音在说话。
“你是谁?到底想干嘛!?”身后的“哑嗓子”把张国忠的问题复述了一遍,把张国忠差点听乐了,心说属鹩哥的啊?怎么我问什么你问什么啊?
“你是不是警察?”还没等张国忠说话,后边这位“哑嗓”又问上了……
【注释】
霜怀子:姓张,名路,字晓峰,号霜怀仙人,世号霜怀子,东晋建康人(即今江苏南京),相传于东晋宁康十二年(公元三八四年)成仙,但无可考。
鹩哥:雀形目、椋鸟科,又名秦吉了、九宫鸟、海南鹩哥、海南八哥、印度革瑞克等等。比八哥和鹦鹉更善于模仿人类说话,还善于模仿其他鸟类和动物的叫声。
嗓子霹了:因永久性的声带损伤而导致的“哑嗓”,民间成之为“嗓子霹了”。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52章 莫名康复
“不是……我不是警察……!”张国忠赶忙回答,“我一个朋友着了道了,我过来帮着看看……”张国忠也不傻,别说自己真不是警察,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承认啊,眼下小命可在别人手里攥着呢,说错一句话没准脑袋就搬家了……
“着什么道了!?说!!”身后的哑嗓子还就开始刨根问底了,问话的同时,张国忠只觉得身后的哥们仿佛是蹲下了,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腰里的巨阙剑,正撩开自己的衣服想把巨阙剑摘下来。
“跟我一样……”张国忠指了指自己的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救人而已……这位大哥,你要钱我有,求你别拿那把剑好么?那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我钱包就在左边裤口袋里,您高抬贵手把剑留下吧。”要说挨过穷日子的人就是不一样,虽说此刻命都难保了,但这张国忠竟然还想编谎把剑留下,简直就是小农意识的集中体现,别看老刘头表面上要比这个师弟贪得多,但此时此刻要是换成老刘头,绝对是除了命以外要什么给什么……
“你师傅……是赵庆云?”听完张国忠这句瞎话,哑嗓子似乎突然间被激怒了,张国忠只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剑刃嗖的一下被抽了回去,想必下一个动作就要砍了……
“等一下!!等等!!”张国忠一声大叫,心里一个劲的喊倒霉,心说本来想编个瞎话糊弄糊弄,没想到撞了枪口了……“别动手!我骗你的,骗你的,我师傅姓马……!”
“马什么……?”后边的哑嗓似乎还挺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马淳一,我师傅叫马淳一,这把剑是我捡的,但这是吃饭的家伙啊,大哥您高抬贵手……”
“马……淳一?”听见马淳一这三个字,后面这位的态度似乎有点缓和,但立刻又开始激动,“马淳一怎么会收你这么没出息的徒弟!?贪生怕死!”
“这次是……真的……”张国忠感觉刚才的剑刃此刻又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我腰里有块玉佩,就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你要真认识我师傅,想必也认识那个……”
听完张国忠的话,哑嗓子似乎犹豫了片刻,还真在张国忠腰里找了起来,不一会儿,张国忠便感觉腰里拴玉佩的部位被砰的拽了一下,“我真没别的目的,我……就是想救人而已……”
“嗯……”哑嗓子嗯了一声,约莫有半分钟没说话,就在这时,忽然头顶上传来喳的一声鹞子叫,随着这一声叫,张国忠顿时感觉到身后的哑嗓子咚咚咚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从脚步声的凌乱程度分析,应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没等张国忠反应过来,便感觉有一股呛鼻子的粉末忽然从天而降,紧接着身后便是斯拉一道闪光,就好像照相机的闪光灯一样,“毅城你来干嘛!?”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张国忠的第一反应就是张毅城,趴在地上,张国忠真是后悔得肠子都清了,脑袋一热带这么个活宝来,真是不够他闯祸的,本来这位大哥基本已经被自己忽悠住了,这倒霉孩子偏偏来这么一手,这不是找死吗……!?
“毅城快……”跑字还没出口,张国忠忽然闻见了一股糊味儿,紧接着便是一股痛彻心肺的灼痛,“啊……!”此刻张国忠也顾不得后边的这位了,壮着胆儿回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后背已经烧着了,火光中,只见一个黑影噌的一下蹿入了周文强家的院子。
“这倒霉孩子……弄的什么玩意这是……”张国忠一咬牙,就地打起了滚,把后背的火压灭之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也蹿到了院墙的底下,“哎?能动了……?”到了院墙底下后张国忠才反应过来,经过刚才这一烧,自己的腿竟然能动了……
“毅城!!”翻进院子后,张国忠一边观察院里的动静一边喊张毅城的名字,刚准备抬脚踹房门,忽然听见房顶上有人“嘘”了一声,“爸,刚才那人是谁啊?”
“你个小王八蛋!活腻了你!他人呢!?”张国忠这次真是有点生气了,虽说儿子的做法初衷是为了救自己,但毕竟太危险了。
“跑了……”张毅城扑通一下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从厨房里拿了一袋子东西,然后往上山的方向跑了……”
“你活腻了!!”张国忠真恨不得给儿子一巴掌,但手举了半天就是没舍得往下落。
“我也不想啊!我听你们聊了半天,但这个鸟忽然叫,我一看要坏事,才迫不得已点火的!”张毅城也一脸冤枉,“爸,那个人太怪了!”
“有什么怪的?”张国忠道。
“你知道他怎么看你那个玉佩吗?”张毅城的表情显得极为诡异。
“怎么看?”
“这样……!”张毅城伸出了舌头,像狗一样的“哈啦”了半天,“开始我以为他在舔,这也不足为怪,我大爷说,有的人鉴定玉,就是靠舔,但后来我看明白了,他的舌头根本就没挨着玉佩,而是隔着几厘米舔,动作是在舔,但舌头不碰玉佩!”
“这他娘的……什么毛病呢……?哎呀!玉佩!!”张国忠刚想坐下仔细琢磨琢磨,忽然想起玉佩被那个哑嗓从腰里拽走了,虽说那不是什么值钱的玉,但毕竟是掌教的信物啊……
翻出院子后,张国忠一颗心可算是放下了,只见玉佩好端端的摆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团烧焦了的油棉纱……
“爸,我跟你说,那些火药少说有半斤多啊,我剥了足足一天呢!过年那阵,五十响一个的麻雷子我剥了得有十挂……”回到孙大鹏家后,张毅城开始跟父亲表功,原来,张国忠潜伏到周文强家院子侧面后,从孙大鹏家的角度便看不见了,张毅城起初并没觉得有多危险,但没想到父亲刚刚从自己视角消失,黑衣人便也从墙头跳了出去,落地的地方应该就在张国忠身后,此时张毅城再也坐不住了,便拿起鹞子偷偷的从周文强家另一端的院墙爬上了房顶。
起初,张毅城想揭一片瓦,直接把这位哑嗓哥们一板砖拍在当场的,但一来怕弄出声音暴露目标,二来看这位大叔实在是怪得可以,不像是一板砖能拍得死的,加上父亲貌似已经将其稳住了,便没动手,但为了以防万一,张毅城还是从包里掏出了满满一罐头瓶子火药,并且准备好了打火机和棉纱,以备不测。
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位哑嗓大叔拿着张国忠的玉佩“舔”得正带劲的时候,身边的鹞子忽然叫了一声,这一声不止是把下面的“哑嗓”吓了一跳,更是把张毅城自己也吓得不轻,一看下面这位大叔被惊动了,张毅城一不做二不休便把这一大瓶子火药都倒了下去,紧跟着点燃了棉纱引燃火药,正当张毅城揭下两片瓦准备居高临下实施第二轮攻击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大侠已经像猴子般的蹿进了院里,从厨房拿了包东西后身上冒着火苗子就跑了。
“爸,刚才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怎么了?”张毅城忽然问道。
“着了长虫的道了……”张国忠双眉紧锁,“怪,真他娘的怪,你烧这一下子我就好了,按理说……没可能啊……你又没烧长虫……”
“是啊……”张毅城也觉得这事不简单,“你前脚过去,那人后脚就跟出来了,但我在房顶上呆了半天,他竟然没发现我……而且……而且他好像很怕鹞子叫!”
“怕鹞子叫?”张国忠也想起来了,刚才自己开慧眼的时候,这人竟然能毫无声息的走到自己背后,可见此人功夫不错,而鹞子一叫,这人脚下竟然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显然是乱了方寸了,虽说一般人冷不丁听这东西一叫也能吓一跳,但绝对不至于吓成这样,叫得再响,毕竟也只是只鸟,又不是老虎……
“还有!他那个奇怪的舔玉佩的姿势……”张毅城道,“跟个狗似的,正常人哪有那么鉴别玉佩的?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有神经病!”
“嗯……”张国忠此时也迷糊了,要说这人认识自己的师傅,这倒不奇怪,但当时自己骗他说巨阙剑是师傅传的,那人便认为自己是什么赵庆云的徒弟,好像还挺激动,这剑是从雾灵山赵昆成父亲的尸首上捡来的,莫非赵昆成的老爹叫赵庆云?那人当初把赵昆成扔在香港的孤儿院,说明其一直生活在香港,莫非这位哑嗓大哥跟他还有过接触?也去过香港?这么说的话,这人至少七十多岁了啊,但听声音却一点也不像,虽说哑点吧,但听上去至多也就四十岁出头,莫非是其父辈和赵昆成他爹有仇?
正琢磨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说话声,没半分钟的工夫,两个壮汉子便把前去报警的孙大鹏架进了屋,“哎?你们干嘛的?”看见张国忠父子,两个壮汉子不由得一愣。
“我……噢,我是他师傅……”张国忠赶忙站了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哦……这小子也能拜着您这样的师傅啊?”一个光膀子的壮汉把孙大鹏放在了床上,伸手拧了两圈灯泡,屋里顿时亮了,这一下差点把张毅城气死,这电灯开关,自己找了一宿也没找到,刚才给老爹洗眼的时候,因为要监视周文强家,也没问,原来这个灯压根就没开关,紧两扣就能亮……
【注解】麻雷子:泛指点燃一个便能把整个住宅小区的轿车报警器全部震响的违禁爆竹。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53章 铸铁管线
“喝多了吹着风了!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上我家砸门想干啥,等我开门他已经这个德行了……”壮汉上上下下把张国忠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人事不省的孙大鹏,一个劲的嘬牙花子,“这位大哥,你说你是他师傅,准备教他点啥?”
“这个……”张国忠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万一说是教茅山术,这位一激动也张罗拜师怎办?
“教他养猪!”张毅城话茬子接得还挺快,“我爸开养猪场的!”
“哦……我看您先教教他怎么养人吧,人都快养不活了还养猪呢……”壮汉擦了把汗就要出门。
“哎,这位大哥,等等……”看壮汉要走,张国忠赶忙追了上去,“我让他去村长家打电话报警,不知道他报了没有……”
“报警?”壮汉站在了门口,“俺爹就是村长,你想报啥?”
“周文强家,刚才回来人了……”张国忠压低了声音道。
“是啊!?”壮汉一听也是一愣,“那我回去打电话!对了大哥,我劝你还是别收他这德行的徒弟了,早晚坏大事……!”说罢壮汉拍了拍屁股一溜小跑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近半夜,但张国忠可是丝毫的睡意也没有,那个神经兮兮的黑衣人万一回来怎办?关好门,张国忠示意张毅城去睡觉,但张毅城躺在床上精神头也是大得很,爷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挨了一宿。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国忠靠在门口刚想打个盹,忽然感觉外面传来乱乱哄哄的一阵说话声,紧接着屋门便被人推开了,几个警察跟赶集一样蜂拥而入,为首的警察是带自己进村的民警王友善,“咋了?听说周文强回家了?”王友善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腰里系着武装带,还别着枪套,也不知道里边装没装枪。
“好像不是周文强……”张国忠道,“那个人……”还没等继续往下说,张国忠的眼珠子忽然瞪圆了,只见王友善身后,正是蓬头垢面的柳东升和从天津找自己过来的小朱。
“老柳你……?”张国忠张了半天嘴巴也没说出话来。
“唉呀老张,我真是服你了,真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啊……”柳东升脸色蜡黄,一脸的僵笑,“昨天白天刚到这,晚上就把事搞定了……”
“哎,老柳啊,你那个病啊,我觉得跟岔气差不多,来得快好得也快,不过我劝你回去应该好好查查,人到了你这个岁数最容易出毛病……”王友善站在一边,虽说不知道张国忠和柳东升究竟在说些什么,但也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张老弟,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赵村长他儿子打电话说周文强回家了?”
“不是周文强……”张国忠理了理思路,也懒得管柳东升是怎么康复的了,“是一个会功夫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往上山的方向跑了……”
“跑了多久了?”王友善追问。
“得有三个钟头了吧……”张国忠道,“应该是上山的方向,但具体上没上山就不知道了……”
“嗯……上山……”王友善皱起了眉头,一个劲的琢磨,“除了咱们进村的那条路以外,翻过双乳山还有一条小路直通309国道,要是真上山了,很有可能是想从那条小路上309国道逃跑……”
“哎,你怎么现在才报警啊!”一听跑了三个钟头了,柳东升一个劲的跺脚。
“我让他去打电话报警,结果……”张国忠指了指正睡得哈喇子横流的孙大鹏,“唉!我本想去看看那个人到底在屋里干什么的,但没想到被发现了,还过了几招,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没关系!这山路,三个钟头走不了多远的!”站在一边的王友善回身朝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察一打手势,“小王,你赶紧去向分局请求支援,让他们多派点人过来,最好带上警犬!嗯……还有,尽快在309国道那边设个卡子,查查可疑车辆,顺便和村长打声招呼,立即组织村民上山协助搜捕!等会在周文强家门口集合,我们先过去看看……!”
“是!”年轻警察转身出屋。
“等等!”张国忠忽然一摆手,“那个人功夫不错!三个小时恐怕早走得没影了……搜捕没意义啊!”
“哎,老张,你是不是武打片看多了?你当他真会飞檐走壁啊?我就是这山里长起来的,他要真上山了,三个钟头能走十里路算他厉害……!”王友善似乎觉得张国忠的话有点危言耸听,“走,咱们先看看他回家干啥了!”说罢,王友善一步迈出了屋门。
“老张,刚才你说还跟那人过了几招?”作为一个老刑警,柳东升并不像王友善那么武断,“以你的身手,怎么让他跑了啊?实在不行你喊几嗓子,百八十个村民一围,他哪跑得了啊?看清长相没有?”
“柳大哥,你不知道……!”看王友善出屋了,张国忠压低了声音说,“我根本就打不过他!差得太远了!”张国忠简要把自己和孙大鹏上双乳山发现石柱子里的秘密,之后张毅城发现有人进屋,直到自己潜伏过去后如何着道又如何被发现,张毅城如何用火药烧跑黑衣人的全部经过讲了一遍,“不是我不想喊人,当时刀就架在我脖子上,说话声大点可能脑袋就没了啊……”
“这么说,你什么都没弄,我这腿自己好的?”柳东升一皱眉,“你说你的腿也……后来让毅城点火一烧,也好了?”
“对!”张国忠道,“那个人太怪了!好像还认识我师傅,而且知道不少我师傅那代人的事,我觉得,要么他是听父辈说的,要么他岁数就在七十岁上下,但听声音也就四十来岁!况且我的腿忽然好了,也不像是巧合,所以我觉得咱最好别让村民掺合进来,就算真追上那个人了,人多也解决不了问题!”
“嗯……!那你说应该怎办?”听张国忠这么一说,柳东升也有点犹豫。
“嗯……就算他懂点歪门邪道,大白天应该也生不出什么事端来……而且那个人好像没有什么恶意,至少没伤害我……”此刻张国忠心里也挺矛盾的,万一是真是马真人的朋友,让自己给送进去了,这岂不是不义?“我觉得,人越少越好,以防万一的话带着枪就足够了,凭那人昨天的身手,我觉得追上的可能性不大,要是追不上,咱们就去石柱子那看看,看他到底动什么手脚了,要真能追上的话我去跟他谈,如果不是坏人,就把事问明白,如果真是坏人,就劝他自首……”
“劝他自首?”柳东升一阵苦笑,心说这个准亲家可真是太天真了,不过眼下也没什么其他办法了,会不会歪门邪道放一边,如果真像张国忠说的那样武功高强还带着管制刀具,组织老百姓搜捕也确实有危险,等分局的支援吧,山路光开车就得走半天,等支援的人到了,人家逃跑得可能都出省了……“行!我去跟老王打声招呼,别惊动老百姓了……!”说罢柳东升也出了门。
周文强家的屋子里,似乎没什么特殊情况,而在周文强家的菜窖里,几个竖直埋入地下的铸铁管线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管线中间并没填土,是空的,直径差不多有两三厘米,用苇子杆捅下去试了试,深度大概有三十厘米左右,整根管线仿佛是个凹形,底面硬梆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管线的口则齐着地面。
“这是干什么用的?”柳东升干脆趴在了地上,开始仔细观察这些铸铁管线的边沿,隐隐约约好像有点红,像是残留的油漆,更像是血迹。
“这个……”虽然以前从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张国忠也觉得这些铁管线绝不是简单的“管线”那么简单,低头数了数,一共七个,位置分布很零乱,虽说一时间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图案,但始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好像是什么阵法……”此刻张国忠也迷糊了,眼下这堆铁管线,就算是阵法,也肯定不是古代的阵法,首先一点,古代没有铸铁管线这种东西……
“这里好像有血迹……”柳东升趴在地上,用鼻子闻了闻铁管线,似乎隐约有点腥气味,但不明显,“算了,等他们分局的人带设备来吧!咱们先去山上看看……老王啊,你派个同志在这守着,分局的人过来之前,谁也不许进院……!”
听说要上山,张毅城吵吵着也要跟着去,说实在的,这小子还惦记山里那个“太岁”呢……
“回去睡觉去!”虽说晚上不困,但到了第二天这困劲可就上来了,张国忠只觉得自己脑袋足有以前两个大,“我们这是去办正事!”
“哎,爸,我在你们后面,万一有情况……”张毅城把耳朵凑到张国忠的耳边,“昨天那个人怕鹞子叫,你忘了?”
“毅城,听话,在家睡觉,等会我们回来接你……”柳东升可是知道这次上山的危险性。
“等等……”听张毅城一提到鹞子的事,张国忠也是恍然大悟,“让他跟着吧,没事……”
“得……”柳东升也郁闷了,心说这当爹的,怎么不顾儿子死活啊……
“年轻人火力壮!”王友善倒是蛮喜欢张毅城的,“老张,老柳,这年轻人啊,就是得磨练,要搁在农村,再大点都该娶媳妇了,老是不让干这不让干那的,将来怎么成家啊……?”
王友善这几句话虽说是好意,但也把张毅城说得挺郁闷,自己就是想跟着一块上山,怎么扯到成家娶媳妇上去了……?
就像张国忠期望的一样,算上张毅城在内,上山的只有四个人,要说昨天上山,这张国忠还算有的是劲,但这同样的山若是等熬完一宿以后再爬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本来体格最好的自己,此次却成了队伍最后一个。
“爸,柳叔叔,你们快点啊……”张毅城蹿在头一个,显得劲头十足。
“真是年轻人火力壮啊……”大概爬了半个钟头之后,就连号称山里人的王友善下巴上都见了汗了,边爬边喘粗气,“年轻人啊……”
“这小子怎么……”张国忠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心想儿子昨天也是爬了一天的山,晚上跟自己一起熬的,也没睡觉,怎么还这么大劲头?年轻人火力再壮,也不应该壮成这样吧……?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54章 无骨尸
“毅城,你慢着点!”张国忠边喘气边喊。
“你们老年人就是不行……”张毅城压根没理张国忠的茬,撒丫子径直跑向了昨天晚上发现“太岁”的地方,“爸,我说的地方就是这!不信你过来看看!”
“什么地方?”张国忠早把什么“太岁”的问题忘了。
“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发现太岁……的地方……”张毅城道。
“这小子……”柳东升擦了把汗,拍了拍王友善,“老王,我觉得昨天晚上那哥们,别说是真会‘轻功’,就算跟这小子一样有精神,咱也够呛能追上……”
“老柳啊,你是不是住院住糊涂了?他多大那小子多大……按老张的说法,那小子得有四十岁了,四十岁的人怎么能跟十几岁的小伙子比呢?”王友善仍然不信邪,“我觉得,昨天晚上上山的人很可能就是前几天和周文强一块上山的神秘同伙,如果说他们俩一块上山是偶然的话,那昨天晚上那个神秘同伙独自一个人上山,就绝对不是偶然!他们肯定把赃物或罪证藏在山上了!”王友善还挺能分析,“他要是真想翻过双乳山从309国道逃跑,至少是一天的路程,现在分局应该已经派人去国道上设卡子了,咱们两头堵,我就不信他真能跑出山东!就算咱们追不上他,我觉得他们如果真是做贼的话就必定心虚,这次暴露了行踪,肯定是惊弓之鸟啊,八成会露出什么破绽,咱们先上去看看,万一能找到什么线索,也好给分局的同志提供帮助啊……”
说话间,张毅城已经跑到了发现太岁的地方,趴下身子把手伸进岩缝,“爸,太岁就在这里头!”
“太岁……”王友善擦了把汗,嘿嘿一笑,“是不是那个‘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太岁’?”
“别听他胡说八道……”张国忠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对了老王,你说,从这到国道有一天的路,莫非咱们真追一天?”
“老张,我知道你昨天没睡觉,没事,你要是扛不住了我自己去也行,我倒是想会会那个武林高手啊……”
“哎……这不行……”一听王友善要自己去,张国忠立即摇头,“老王,不是我危言耸听,一个人真的有危险……他手里有武器啊!”
“武器……?”王友善差点笑出声来,自信的拍了拍腰里的枪套,“我就真不信大刀长矛真能比枪厉害……”说到这,王友善仿佛有点感慨,“再过两年就退休了,这东西还没用过呢……说实话,我倒真不希望用它……”看来这王友善作为片警,似乎也是默默无闻的干了半辈子,此刻似乎是想借着这次的案子在退休前建功立业一次……
“哎……!”张国忠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呼呼的喘起了粗气,“那咱们先歇会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老张,实在不行就别勉强,那条路我也有些年没走过了,现在还有没有都不知道呢……”王友善边说边走向张毅城掏“太岁”的岩缝边上,“咱们先在这歇会,喝点水,这岩缝里有泉水,甜着呢,我们小时候上山玩就是从这喝水……小伙子,你那个太岁等会再掏吧,先让叔叔喝点水……”
看王友善凑过来了,张毅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着手指头一个劲的闻,“王叔叔,你胳膊长,你能够得着么?就在里头……”
“够什么?”王友善笑呵呵的也把胳膊伸进岩缝,“哎?怪了,怎么没水了?”王友善皱了皱眉头,也趴在了地上,捋起了警服,把胳膊拼命的往岩缝里伸,好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这……”王友善的眉头皱了起来,借着阳光往岩缝里看了看,乱哄哄的都是草,什么也看不见,但手指头伸进草里,却能捅到一种软塌塌的东西。
“老柳,你过来一下,有点不对劲……”王友善并不晓得“太岁”是什么东西,此刻觉得岩缝里的东西显然不像是植物。
“怎么了?”听王友善这么一喊,柳东升和张国忠也跑到了岩缝的跟前。
“我二爷以前是杀猪的,我怎么觉得里头塞的东西像死猪肉呢……?”王友善从岩缝里抽出了胳膊,放在鼻子跟前一个劲的闻。
“怪了……”张毅城也一个劲的叨咕,“昨天晚上还能够着呢,而且草也没那么多,现在够不着了,还多了不少草……”
“我看看……”柳东升也把胳膊伸进了岩缝,不一会也皱起了眉头,“毅城,你确定里头是什么‘太岁’?”
“我……我猜的……”张毅城把报纸的报道叙述了一遍,听得众人哭笑不得……
“等等……我找点东西把草先清了……”凭着一种刑警的敏锐,柳东升本能的感觉到岩缝里头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太岁”。从旁边找了一个粗细适中的树杈后,柳东升准备清除岩缝中的杂草。
“要不……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追?”王友善对这个什么“太岁”好像没什么兴趣。
“老王,先等等……”此刻,一团团杂草被柳东升用树杈从岩缝中钩出,只见这些杂草有的连着根,已经干枯了,而有的则叶嫩枝鲜,明显是刚被塞进去不久,“草是刚刚被人塞进去的!这里面有问题!”
杂草钩得差不多以后,柳东升扔掉了树杈,借着阳光往岩缝里看了过去,“这帮王八蛋……”这一看不要紧,柳东升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只见岩缝里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太岁”?明明就是一具被挤瘪了的尸体!“这……这……”
此时此刻,王友善的眼球里瞬时满布血丝,一边举着手指头干呕一边喘着粗气,“老柳,不用查了!周文强就是凶手,昨天晚上的人要不是他,那就肯定是同伙!”
“小朱,你赶快下山!去通知分局的同志,周文强家暂时先别管了,赶紧派人过来把这具尸体处理一下!”此时柳东升也惊愕了,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岩缝里竟然能塞得下一具尸体,不用问,肯定也是被剔了骨头的。
“是!”小朱擦了把汗,气喘吁吁的下山去了。
“老柳,现在怎办……?”把人往石头缝里塞,如此残忍的手段,王友善也有点心虚了,下意识的打开了枪套,把枪和子弹检查了一遍。
“咱们两个继续追!让老张和小张在这守一会……”柳东升此刻也检查了一下武器,甚至把子弹顶上了膛,“老王,这次的罪犯穷凶极恶,咱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就算追上了罪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嗯!”王友善点了点头,转而又有点犹豫,“让他们两个在这守着,不太安全吧?万一……”
“这个倒不用担心……既然罪犯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他们返回这里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况且小朱已经下山去请求支援了,估计再有一个多钟头援兵就到了……”柳东升看了看表,“老王,咱们抓紧时间……老张,这里就交给你了……!”
“这……”张国忠虽然无奈,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以柳东升的脾气,不让他追是不大可能的,虽说自己知道那个黑衣人的厉害,但柳东升和王友善手里都有枪,所以自己也不是太担心,再懂邪道毕竟还是人,只要是人,无论如何都干不过枪的……
“毅城啊,你困不?”看着柳东升和王友善远去的背影,张国忠一屁股坐在了路边的草堆上。
“不困……”张毅城精神头十足。
“那我在这眯一会儿,你就在我旁边,哪也不许去!有情况赶紧叫我!”张国忠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再说等会万一又有什么情况的话,眼下这个精神状态肯定是不行的……
约莫过了得有两个多钟头,张国忠隐隐约约听见一阵骚乱,紧接着便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爸……他们来啦……”说话的正是张毅城。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以小朱为首,气势汹汹的来了十几个警察,好像还带着警犬,中间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好像是法医。
“张大哥……他们呢?”连爬两次山,小朱累得脸都绿了。
“他们追去了,”张国忠道,“老柳让我问你,309国道那边设好卡子没有?”
“好了……各个路口和收费站都设了检查,有的重要路段还增派了武警,挨车盘查,除非他们坐飞机,否则别想出省……”小朱喘了口气,好像挺着急,“哎……他们也没个对讲机,怎么能说追就追呢……”
没几分钟,几个民警就用钢索和钩子等工具从岩缝里钩出了一具软塌塌的裸尸,和天津发现的“无骨尸”不一样的是,这具尸体好像连头骨都没有了。因为过度的挤压,尸体的头部也已经完全变形,在后脑勺、脚踝、后背、小臂等几处部位有很深的割痕,骨头似乎就是从这几处被剔出身体的,虽说小朱在天津就见过一次无骨尸,但此刻看见这具尸体,难免又是一具干呕:比起天津的那具尸体,这具尸体虽然尚未腐烂,但却比腐烂了更加恶心,因为岩壁内有水,所以尸体的全身上下基本上都是白色的,尤其是被挤瘪了的脑袋,已经完全成了“饼状”,脸部的面积理论上应该和切菜板差不多大了。别说是小朱,就连现场的法医都直嘬牙花子。张毅城则更是跑得远远的,连看都不敢看……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55章 白蛇进洞
“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张国忠想凑到跟前看看尸体,立即被现场的一位民警拦住了,“同志,我们正在办案,请您回避一下……”看了看肩章,三杠两星,和柳东升一样是二级警督,在前来现场的民警中算职称比较高的。
“哦……这位是专家……!”此刻小朱凑了上来,“这位是我们请来的心理专家……张……张教授……”小朱应变能力还挺强,这可好,来趟山东,别的没落下,倒当了把教授,“张大哥,这位是刘振峰同志,这次山东这边的负责人……”小朱介绍道。
“因为这次的案情十分复杂,凶手作案的手段极其残忍且匪夷所思,所以我们不排除罪犯因心理变态作案的可能性……这就是我们请来的心理学家,让他了解一下凶手的作案手段,可能对案情有帮助……”小朱说得煞有介事。
“哦,是专家啊……”这位民警与张国忠握了握手,“您可以看,但您一定要有心理准备,这可不是一般的凶杀案……”
“哦……我了解……”张国忠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尸体跟前,此时尸体是背着身的,两名法医正在拍照。
“把骨头剔出去了……?”张国忠皱起了眉头,理论上讲,骨头和肉是长在一起的,而且还有肌腱相连,想剔骨头,刀口必须跟骨头一样长才可以,怎么此刻尸体身上的刀口都只有巴掌长短?是刀功好,还是另有什么特殊工具?这次连头骨都没了,莫非他们又研究出头骨的用处了……?
“用不用找几个老乡上来认人啊?”正在张国忠纳闷的时候,旁边一个警察忽然提议先确认死者身份。
“不用找老乡,这附近的村民我大部分都认识,你们把他翻过来让我看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随王友善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片警。
不过两分钟,两个法医像掀毯子一样把死者翻了过来,这位年轻片警横看竖看的盯了半分钟后,撇着嘴摇了摇头,“还是找村民认吧……呕……”看来其不是认不出来,而是实在忍不住恶心了……
虽说这位片警没看出门道,但这尸体一翻过来,倒着实让张国忠吃了一惊,只见尸体的“正面”有几个并不明显的破口,破口并不大,约莫有小手指的指甲盖大小,看上去并不像是利器所伤,“这……”张国忠定睛数了数破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破口一共有七个,其位置不偏不倚,正是此人七脉的位置。
“什么东西弄的……?”一旁的两个法医此时也注意到了破口,其中一个还用手指挨着个的试探了一遍,“不好说,不像是利器,伤口未贯通,仅到皮下……应该不是致命伤……”
“这……”张国忠并未在意法医的结论,而是向后退了两步,闭上了眼睛一个劲的琢磨,“这个破口……啊……!”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周文强家菜窖里那些埋在地里的铸铁管线的排列形状,当时并未想起那是个什么形状,仅以为是什么邪门阵法,此时看见这些破口,张国忠又把那些铸铁管线的位置回忆了一遍,那哪是什么阵法啊,明明就是按人体气脉的位置排的!
“毅城,快跟我回去!”想到这,张国忠恍然大悟,这剔骨案的秘密,很可能就隐藏在那些奇怪的铁管里!
“哎……专家同志……有没有什么结论啊……”看张国忠要走,刚才那位民警还挺报希望的问了一句。
“呃……这个还得回去研究一下……”说实话,张国忠哪懂心理学啊……
“怎么?张大哥,有什么发现没有?”小朱这时也凑了上来。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觉得那些埋在地下的铁管肯定有猫腻……”张国忠道,“对了,小朱,等会你一定要带点人顺着路去支援一下老柳,他们就两个人,而且那个王警官好像自从当警察以来从来没开过枪,我怕他们身单力孤会有危险!”
“嗯嗯,这个肯定的!”小朱连连点头,“张大哥,你也一宿没睡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吧,其余的事交给我们!”
“好……”张国忠拍了拍小朱的肩膀子,“听我的,如果真追上了,别和那人进行任何谈判,一旦反抗最好立即开枪!”
“哎?张大哥,你不是说那个人……认识你师傅吗?”小朱也楞了,刚才上山时这老哥还说尽量劝其自首呢,怎么此刻到鼓动起开枪来了?
“现在看来……”张国忠叹了口气,“我师傅绝不可能认识这类人的……!”说罢,张国忠带着张毅城一溜小跑下了山。
山下,周文强家门口。
一个老大爷正领着四五个大小伙子在周文强家的房子周围转悠,一看张国忠要进门,立即上前阻拦,“哎哎?干啥的!?”
“我是……”张国忠刚想解释,忽然看见昨天晚上那个把孙大鹏架回家的所谓村长的儿子就站在老大爷身后,而此人也认出了张国忠,“哎,你不是那个养猪专业户吗?爹,昨天晚上就是他让俺报的警。”
“他让你报的警?”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国忠,“不行!报警的也不行,不是警察就不能进去!”
“嘿!?”张国忠这个郁闷啊,本来还想编点谎话混进去看看的,这可好,让人认出是养猪的了……
就在这时候,只见孙大鹏从房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唉呀师傅啊,你干嘛去了?俺还以为你不打算收我了呢……还没吃饭呢吧?俺预备了点饭……走走,吃饭去……”
听孙大鹏这么一说,张国忠这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还没吃饭呢,用手摸了摸肚子,虽然没饿到看见皮鞋都留哈喇子的地步,但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了,正好此刻周文强家也进不去了,便索性跟着孙大鹏回了家。
“大鹏啊,你对你们村的地形熟悉不?”张国忠蹲在门口吃着饽饽喝着米汤,吃得还挺香,虽然没什么咸淡味吧。
“那还用说?”一提起村里的地形,孙大鹏满脸神气,“师傅你说要去哪、到谁家,俺闭着眼打来回……!”
“那好,你把你们村有多少房子,都在什么位置给我画一下……”说罢张国忠用筷子指了指地。
“哦,这个简单……”孙大鹏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不一会便乱七八糟的画了一大片。
“这些房子里都有人住?”张国忠把碗筷放在了旁边,站起身看了看地面的图。
“都有人住!喏,这里是牲口圈,就算没人住也有牲口住,这是茅房,还有这,堆石料的地方,旁边有个窝棚,晚上有守夜的,这是俺家,这是周文强家……”
“好好……”张国忠仔细的研究起了这张双乳村的地形图,不研究则已,这一研究可着实让张国忠大吃了一惊。
原来,根据双乳村的“七关”及阳气走向,周文强家正好处在全村阳气最弱的点上,如果这孙大鹏画的地图比例准确的话,全村阳气最弱的一点也就是“七关”中阳气的出口“太游关”,应该就在周文强家的菜窖附近!
“他究竟在菜窖里干了什么了……?尸体七脉上的破口……地里埋着铁管线……莫非用铁管线戳人的七脉……?他到底想干什么……?”张国忠不由得往后倒退了两步,双眉紧锁。
“爸……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是养蛇的……”张毅城一直在旁边,刚才虽然没亲眼见过那个被挤瘪了的尸体,但下山的路上却听父亲形容过,自从上次在李村摆“四合一超强阵法”时遇到“黼气不止”的现象,让自己认识了“七关”这么个东西后,张毅城也没少研究,此时看着双乳村的七关,也有了些想法。
“养蛇的?这话怎么说?”张国忠此时也想听听儿子的想法,毕竟自己的儿子一向古灵精怪,年轻人接触的新鲜事物也多,时常能想到大人想不到的地方。
“爸,你听过《官场斗》么?说宰相刘罗锅跟大贪官和珅人事斗争的……”张毅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诡异。
“哎……现在不是你胡扯的时候!”张国忠这个气啊,本来还以为宝贝儿子有什么新奇见解呢,没想到又是遭遇贫嘴。
“爸我说正经的呢……”张毅城一脸的严肃,“《官场斗》里边有一则故事是讲刘罗锅跟和珅在皇上跟前比谁家的菜好吃……”
“嗯……然后呢……?”张国忠没精打采的斜了一眼儿子,倒想看看儿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刘罗锅的菜叫‘青龙探海’,其实就是小葱蘸面酱……”张毅城接着道,“本来,和珅家的菜既新鲜又好吃,皇上很喜欢,可后来因为做这道菜的方法太残忍,有违善道,所以最后皇上还是赏了刘罗锅,爸,你知道这道菜是什么菜么?”
“这……!!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张国忠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子的古怪想法,倒真的给自己提了很大的醒,“是……‘白蛇进洞’!?”
“唉?爸,你也听过啊?”看张国忠也知道,张毅城多少显得有点失望。
“废话,刘宝瑞的老段子,我能没听过吗……?”张国忠此时的眉头皱得跟山一样高……
【注解】
《官场斗》:又叫《满汉斗》、《金殿斗智》、《君臣斗智》,是“八大棍儿”之一,来源于长篇竹板书《刘公案》的片段。
刘宝瑞:我国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生于一九一五年,仙陨于一九六八年,擅演《八扇屏》、《歪批三国》、《朱夫子》等“文哏”相声,其代表段子《连升三级》曾被编进中学语文课本,同时被译成英、法、日等国文字,介绍到国外。《官场斗》是刘宝瑞先生演绎的经典长篇单口相声。
第三卷 将门虎子·第二部 济北双塔阵 第56章 七星连珠
《官场斗》中,和珅献给乾隆皇帝的菜肴所谓的“白蛇进洞”,其做法是将一大块豆腐与几条泥鳅鱼放进同一个锅里,当锅被加热的时候,泥鳅鱼受不了水温升高,便会钻进温度尚低的豆腐里,等豆腐煮熟以后,钻进豆腐的泥鳅鱼亦已被煮熟,且会带有豆腐的清香,此时再加入佐料,便成了“白蛇进洞”。
清朝王室是信仰佛教的(甚至在晚清之时,慈禧太后也以“老佛爷”自居),十分相信善恶因果之说,所以虽说“白蛇进洞”这道菜肴做法新颖且味道鲜美,但却并未得到乾隆皇帝的青睐,反而是刘墉进献的小葱蘸面酱,让这个一天到晚吃腻了山珍海味的皇帝兴趣盎然。
提起这个所谓的“白蛇进洞”,张国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即使是修仙的畜生,哪怕是虬褫,毕竟也是活物,既然是活物,身上多多少少也会带有阳气,阴气太大也会受不了,而且,越是修仙的畜生,对阴阳的变化就越是敏感,加之地下本就属阴,如果在村子阳气最弱的地方把这些畜生埋进地里的铁管线中,这些东西势必会忍受不住地下的阴气而向上钻,如果在这时,把一个活人堵在铁管线的口上,加上这些铁管线的口正对的又是人身上流通阳气的“七脉”的话,这些畜生便会一古脑的从七脉钻进人的身体,这就如同泥鳅受不了外界的高温而往豆腐里钻的道理是一样的,正好也能解释死者身上“七脉”的伤口,只不过,这次的“进洞”的,可是真材实料的“白蛇”!
“他到底想干什么……?”张国忠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在了门坎上,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教派哪怕是降教,有过如此残忍歹毒的阵法或仪式的记载,甚至在先秦或战国,那些还保留着“剥皮”或“灌铅”这类酷刑的野蛮朝代,都没听说过有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倘若这些钻进人体的畜生有剧毒倒还好,没咬几下人便先毒死了,但倘若这些畜生没有毒,那死者便会被这些东西在体内活活咬死,临死前所受的罪就很难想象了。
“咦……?不大对劲啊……”张国忠似乎又有点犹豫了,就算那里的阳气再弱阴气再强,也强不过山里的阴气啊……为什么他不去山里弄这些东西,反而要去村里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呢?况且,如此残忍之手段,莫非死者会一声不吭的就范?难道就没有求救或惨叫?
“大鹏!最近……不不,自从你发现周文强和那个怪人回家以后,他家有没有什么动静?”张国忠转而问孙大鹏。
“动静?什么动静?”孙大鹏一愣。
“类似于救命声或者惨叫什么的?”张国忠道。
“哎,师傅,你说笑呢?俺站在这喊一嗓子,村长家都能听见,他家离俺家几步道的事,就算杀人,他也不会傻到在家动手啊……”孙大鹏晃悠着脑袋还挺能分析,“他们天天半夜上山,俺怀疑就是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只不过当时俺胆小没抓住现行而已……”
“爸,你知道,前几天,是什么日子么?”张毅城掰着手指头又凑上来了。
“什么日子?”张国忠一皱眉。
“七星连珠!”张毅城斩钉截铁,“我大爷打半年前就跟我说过,七星连珠,天阴大盛,子时不宜作法摆阵,本来我还想求你买个天文望远镜观察观察呢,结果跟你来这也忘了,刚想起来的……”
“啊……”听张毅城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恍然大悟,山里的阴阳有山体阻挡,是自成体系的,如果外界发生类似于“七星连珠”这类现象的话,山里阴阳受影响是很小的,而“七星连珠”当夜的子时,山外的瞬间阴气强度,甚至要强于山中的“聚阴池”!
“怪不得要把现场搬到周文强家……山里阴阳倒转、被钉在石柱子里的虬褫、家里埋铁管线、岩缝里的剔骨尸、近日来‘七星连珠’的天象、加之最开始柳东升以及其手下人所遭受的离奇的‘盗魇’……这行子到底想干嘛……!?”张国忠越想越不对劲,干脆一起身又背起了背包,“走!”
“哎,师傅,干嘛去?”孙大鹏看张国忠起身了,赶忙收拾了碗筷。
“去追老柳!昨天那个黑衣人太邪了!绝不能让老柳他们跟他硬碰硬!”张国忠一咬牙,“毅城,拿上你那个鸟,快……”
“哎爸,你……”张毅城也把包背起来了,“咱们应该找个警察跟着啊……”
“警察……”张国忠一愣,“你朱叔叔现在应该已经带人追过去了,咱们走快点没准能追上……大鹏,你认识路不?”
“哪的路?”孙大鹏问道。
“从双乳山通到309国道的小路!”张国忠道。
“认识认识……太认识了……”孙大鹏道,“嘿嘿,师傅,这件事你问我可算找对人了……”
上山的路上,张国忠一行人正好碰上抬着尸体下山的那几个警察。
“请问,朱警官呢?”张国忠上前问道。
“哦,带了几个同志去找老柳他们了,你不用担心,跟他一块去的同志经验都很丰富……”上前说话的警察正是最开始不让张国忠接近尸体的那个刘振峰,“对了,你们又上来干嘛?现场我们已经清理完毕了……”
“呃……我有件急事要找朱警官……我觉得罪犯很可能有心理疾病,如果真的能追上罪犯的话,我可以跟他谈谈,尽量避免动武啊……”张国忠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您看能不能……”
“专家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刘振峰一抿嘴,好像有点无奈,“柳同志和老王,可能是破案太心切了,就算罪犯真的是翻山逃跑,也不一定就是去309国道,我觉得,罪犯放着这边的柏油路不走,非要翻山越岭穿庄稼地去309国道,这个可能性并不大,现在两边的必经之路我们全都部署了警力,如果罪犯现在没出山东,我保证他就出不去山东了,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破案的事交给我们好了……”
“刘警官,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万一……”张国忠道,“协助警察破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如果罪犯从别的地方逃跑了,那我至多是白跑一趟而已,但如果万一罪犯真的是去了309国道,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去协助一下柳警官的……”此时此刻,张国忠也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这么多官方用语。
“这……”张国忠这么一说,刘振峰一时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当着这么多手下,难道要说“破案就是民警的事,你们老百姓少掺和”?
“小陈,你陪专家同志去追他们,应该还没走远,看看对讲机有没有信号……”刘振峰思量了片刻,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位年轻警官摆了摆手,“一定要保证专家的安全,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开枪……!”说罢刘振峰转过身,向着张国忠敬了个很标准的军礼,“专家同志,谢谢你……”
“是!”刘振峰身后的年轻警察敬了个礼,“可是……咱们这只有小王认识路,他已经带朱同志他们去追了,我不认识路啊……”
“没关系,俺认识!俺认识!”站在一边的孙大鹏此时来劲了,“跟着俺走,保证比他们先到……”
在山里,对讲机虽说也能隐隐约约接收到一点信号,但杂音大得很,基本上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没办法,几个人只能顺着山路硬追,不一会便来到了山中的聚阳之位也就是南边矮粗的那个石柱子,顺着石柱子壁上被自己凿开的缝隙向里看去,原本被钉在石柱子里的虬褫已然没有了。“果然,他果然来过这里……!”张国忠站起身,一拍大腿,“赶快!……快追!大鹏啊,这里……”正想打起精神全力追赶,张国忠忽然发现这个石柱子周围野草丛生,四面怪石包围,除了来时的路外,仿佛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走的路,不知道孙大鹏怎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
“哎,师傅,这边……”孙大鹏从一个齐胸高的石豁子上一跃而过,半个身子站在了石豁子外的斜坡边上,“这边走,陡是陡了点,但绝对是最近的路……!”
来到石豁子一看,外边是四十度角的大斜坡,冷不丁一看还真让人心里糁得慌,最下面是一条野草繁茂的山涧,一不留神滚下去没准命都没了,张国忠不禁一皱眉,“这哪有路?就算到了山下边,也是山涧啊……”
“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