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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一乡村小学校长性侵5名未成年女生

日期:2024年03月25日 10:57 来源:新京报 作者:佚名


万常华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初一女生丁慧更害怕了。
万常华是她此前就读小学的校长,也兼任六年级的语文老师,62岁。这个以严厉、敢惩戒出名,也颇受村民信赖的老教师,在六年级下学期多次对丁慧实施猥亵、强奸。事情就发生在教室隔壁的小房间里,但几乎无人知晓。
那些足以让丁慧战栗的羞耻、恐惧,并没有因为作恶者被抓而减弱。至少在那个下午,比起松上一口气,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秘密就要藏不住,以及万常华难以预料的报复。
和她有类似想法的,还有另外4名女生,她们都不同程度受到了万常华的侵害,但大多互不知情。
一切都在沉默中发生。就像她们生活的地方,一个藏在湖南南部山区的村庄——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是安静的,只有不时的狗吠,和穿村而过的高铁呼啸声。女孩们的父母外出务工,把孩子交给一所家门口的学校和一位管理严格的校长,曾是他们最放心的决定。
但这个看似能最大程度保证孩子安全的地方,却成了女孩们的梦魇之地,她们一度不敢踏足。如今,村小撤并,女孩们成为最后一届毕业生。
事发时,5名被侵害的女生均不满14岁。2023年12月1日,万常华被检察院以强奸罪、猥亵儿童罪向法院提起公诉。2024年1月12日,此案一审开庭审理,尚未作出判决。

“双面”校长
从县城出发,驾车一路向南,车子经过学校,在红绿灯口排起长队。每到周末,成群的学生拖着行李箱赶路,挤满回乡的公交车。一块数十米长展示板挂在路边,红底白字写着:“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车沿国道行驶十几公里后,拐进一条狭窄的水泥小路。低矮的房屋立在路边,早已无人居住。高低起伏的山丘间,藏着一个两千多人的村子。这里几乎见不到年轻人的身影,几排样式相同的三层小楼建在山坡上,灰色的水泥外墙还没来得及粉刷,房门大多都闭着。老人聚集在村头的小卖铺,玩着扑克,闲聊着,打发时间。
村里的小学就建在村口,紧挨着村委会,有一栋3层教学楼,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2020年,这所生源不足50人的村小传出撤并的消息。“生源紧缺、经费少,几乎没有人愿意来(教书)。”曾在此执教的陈文回忆。
在那不久后,村小迎来转机——当地另一所小学的校长万常华,在即将退休之际被聘至该校,成为新校长,并兼任6年级班主任及语文教师。公开信息显示,出生于1961年的万常华,在2019年7月入选全市的高级人才名单。

在陈文眼里,这位新来的校长个子不高,走路弓着背,面上看着没那么威严,但实际对学生要求严格,“他(万常华)班里语文成绩抓得很紧,学生背书偷懒,他会拿棍子打手,打得很凶。”
在家长们看来,这是老师对学生负责的表现,“老话说严师出高徒。”况且自己在外务工,孩子能放在校长带的班里管,“这是难得的事。”他们教育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要好好学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只有这样,将来才能考个好大学,从这里走出去。
也有学生在课下谈论起万常华时感慨,这位校长其实不错。他会关心学生们有没有吃早饭,没吃的会得到他给的食物,有时是一个苹果,有时是一个面包或者一盒牛奶。
陈文记得,有一次,万常华坐在教学楼前晒太阳,几个六年级的女生被他叫到旁边,帮他拔白头发。“他(万常华)说,你看看老师们为你们头发都熬白了。”
陈文一度觉得这是温馨的一幕,直到性侵事件曝光,“现在想想,那样是过于亲昵了。”
“害怕他”
五月的湖南南部,气温已接近30°C,村里连降几场大雨,空气格外潮湿、沉闷。
2023年5月19日的那个中午,又下起大雨,下课铃响起,13岁的女孩张妍急匆匆地跑出教室,因为太急,裤脚被路边的水坑打湿。到家后,她放声大哭,告诉母亲秦芳,老师万常华抱了她。
“抱了你?”秦芳不确信地反问女儿。“当时我还想这会不会是老师亲近孩子的一种表现。”万常华一直是她敬重的老师。秦芳记得,2022年11月,万常华摔了一跤,在医院住了没几天,坚持拄着拐杖来上课。女儿是他班里的学生,语文成绩一直不错。为了表达感谢,她曾买过两瓶钙片送给万常华。
“除了抱你,他还对你做了其他的吗?”张妍点点头说,校长除了抱她,还亲了她的嘴巴。
“很惊讶,不敢相信,但他是毕业班的老师,还是校长,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秦芳一时愣住,这个37岁的母亲个子不高,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说话语速很快,语气坚定。她决定去学校问个明白。
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秦芳领着女儿来到学校。她让女儿先去班里告诉别的女生,自己被校长亲过,再问她们有没有类似的遭遇,“告诉她们我会帮助她们。”
女孩夏悦对那个下午记忆深刻,在此之前她一直不敢开口讲出自己的遭遇,哪怕是面对家人。在无数个独处时刻,她都期待身边能有人主动问自己这件事,从而找到出口,得到保护。秦芳是她信任的大人,每周总有几天,班里的同学都会聚在张妍家玩耍。那时,秦芳总会拿出好吃的热情招待她们,还会给她扎辫子,“像妈妈一样,她在就很有安全感。”
最终,她和几个女孩走出教室,在走廊上说出了那个从未向他人提起过的秘密——女孩们告诉秦芳,自六年级下学期开学以来,她们遭受了校长万常华不同程度的性侵害。
秦芳用手机记录下了女孩们的讲述。秘密就藏在与六年级教室只有一墙之隔的小房间。它位于教学楼三楼最右侧。房间里,两张没有被褥的单人床被沿墙摆放,在屋内隔出一条狭窄的步道。一套桌椅和一个书柜也被塞进房间,桌上除了一包纸巾,再没有其他物品。万常华是房间的主人,但这并不是他的办公室,老师们的办公室被安置在一楼。

六年级上学期,学生们常在早读和语文课时,被万常华一个个地叫进房间。理由有时是讲解语文试卷,有时是背课文。若在规定的时间内,背不出课文,万常华会用棍子狠狠地打他们的手心。班里男生女生都被打过。“打得很凶,有时候(手)被打到抬不起来。”曾有上一届六年级的男同学私下给万常华取外号,叫“疯狗”。夏悦说,班里有些女生见到万常华,会绕路走,“害怕他。”
直到六年级下学期,万常华有了些变化。面对背不出书,答不对题的女生,他显得格外“仁慈”。他告诉她们,不熟悉的课文再回去复习几遍;试卷做错的题目,他可以教。后来,班里的女孩们慢慢意识到,校长的仁慈往往附带着一种更隐秘,也更为残酷的“惩罚”。
女孩夏悦回忆,有一次,万常华坐在房间的凳子上,借着讲题目的名义,把她喊到身边,然后突然抱住她,她尝试挣脱,万常华就把手伸向她身体的隐私部位。“他说喜欢我,让我嫁给他,说要什么他都会给我。”
她拼命挣扎,万常华便变得不耐烦,挥手让她回教室。走出那个房间后,她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成为那个“特别”的人。只有爷爷不在家的时候,她才敢一个人放声大哭一场。
在秦芳看来,这是万常华策划已久的一场犯罪。教学楼的第三层只有六年级教室和万常华掌管着钥匙的那个小房间。没有人会在万常华上早读课或语文课时去到三楼,而侵害就在那时发生,“上学期就是试探、立威,摸清楚学生的性格,打你、让你听他的话,等到六年级下学期他就开始动手了。”
听女孩们讲完后,秦芳拿着手机录下的证据走进教师办公室。临近下午上课,办公室坐满了教师,万常华走进办公室。
“你是不是亲了我女儿?”秦芳冲到万常华面前质问,对方愣住,随即扬手,大声否认。办公室里另一位男老师也站了出来,他让秦芳不要再乱说,校长平时教育学生严厉了一些,但绝不可能猥亵学生。
秦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班里女生的声音响起,万常华一下慌了。那天,万常华在办公室被警方带走调查,之后再没回来。
“问那些干啥”
案发后,秦芳很快意识到,女儿已经是万常华带过的第二届六年级,上一届六年级的女生会不会也遭遇侵害?秦芳决定追问下去。她想到了好朋友陈静的女儿丁慧。
“你有没有被校长抱过、亲过?”13岁的丁慧坐在初一年级的教室里,看着电话手表上妈妈陈静发来的短信,手心不停冒汗。她回想起一年前发生在六年级隔壁房间里的事情——语文早读课上,以往打在手心的棍子被万常华恶狠狠地敲在桌子上。
同校的教师陈文注意到,有几次其他老师都下早读了,万常华才从三楼下来,“他(万常华)说,六年级学生快毕业了,要抓紧。学生被他一个个叫进去背书,背不出,他就打手板。”陈文很钦佩这位校长,觉得他工作做得很扎实,之前还在另一所学校被评为优秀校长。
而实际发生在房间里的一幕是,站在房间一角的丁慧害怕得发抖,接着,万常华放下手中的棍子,向她靠近,实施性侵。
没人发现异常,“他是校长,我不敢反抗,也不敢告诉老师。”除万常华外,学校共有7个老师,3个女老师,4个男老师。“女老师不是很熟,也很难向男老师开口,而且如果老师不信,把事情告诉万常华,我们可能会变得更危险。”丁慧说。
唯一知道她秘密的,是她的同班同学魏欢,两人还是亲戚。小学五年级,魏欢转来村小,之后便和她一同生活在自己奶奶家。六年级下学期的一个夜晚,两人睡前聊起班主任万常华,“她(魏欢)说万常华很恶心。我问她是不是也被校长欺负过,她说是。”那个夜晚,她们相互交换心事。天亮后,两人心照不宣,再也没有说起过那个秘密。

和她们一样,村里的女孩大多由祖辈照顾。爷爷奶奶们大多60岁出头,白天拾掇庄稼,或者在村子周边接一些短工,空闲时就聚在村口聊天、打牌。照顾孙辈是他们的主要任务:负责孩子的一日三餐,敦促他们刻苦学习,当然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包括“不要去水边、不要玩火”等等。至于孩子们的心事,他们似乎没怎么想过。
“问那些干啥。”夏悦的爷爷说。
丁慧想过向妈妈求助,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我害怕他们说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为什么不反抗。”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难开口的是,她和魏欢都曾接受过万常华给的手机。
平日里,捉迷藏、跳皮筋是女孩们常玩的游戏。玩腻了,她们就绕着村子边走边聊,聊明星,也聊同学间的八卦。有时,她们也壮着胆子,走半小时小路,再坐半小时公交,去城里看看。在单调乏味的童年里,手机是她们最渴望拥有的东西,可以刷视频、打游戏。
丁慧回忆,六年级下学期的一个午后,两人在学校被万常华叫住“谈心”。魏欢说起,妈妈管她太严,不让她玩手机。万常华安慰她,承诺送她一部手机。
“后来万常华说,看我比较无聊,也给我一部。”丁慧回忆,那时,万常华与她们约定,每周的周五可以来找他领手机,周一之前归还。那是一部没有电话卡的智能手机,万常华没有给她发过信息。她只记得有一次,魏欢与她窝在一起刷短视频时,万常华给魏欢打来视频电话,说自己正在泡脚店。“他还说过等我们毕业后,要去我们上中学的地方教书。”
就这样,两人循着万常华定下的规矩,一直到六年级毕业。侵害有时是在取手机时发生的。临近毕业,丁慧越来越排斥这种行为,“感觉像是一种交易。”小学毕业后,她没再去找过万常华借手机。初一寒假,她拥有了一部自己的手机。万常华在那个寒假联系到她,让她去村小挂灯笼,她拒绝了。“不想和他再有联系。”
事情本有机会更早揭露。一次偶然机会,魏欢的母亲王蔷得知女儿有一部手机,母女间因此爆发了一次激烈争吵,最后女儿开口,说手机是因为六年级时有次考试成绩不错,校长万常华奖励给她的。
这让王蔷想起几个月前,她曾在自己的手机上看见女儿跟万常华的聊天,“万常华当时问我女儿,从县城回村里要不要他开车去接。”王蔷觉得不对劲儿,“会有老师对学生这么好吗?”
不久后,王蔷打电话给万常华质问他手机的事。王蔷记得,万常华说自己的好心被辜负,给她发了一长串消息解释。
“他说他摔断了腿,也一直在为学生的考试操心,还说以后会多关注我女儿的成绩。”再后来,王蔷听说万常华拄着拐杖去学校给学生上课,当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对方。
后来,王蔷告诉女儿,在学校要好好读书,不要玩手机了。女儿只点点头,没有说话,也再没向母亲提起过万常华。
丁慧也一样,她再提起万常华时,是在对方被警方带走的那个下午。丁慧用电话手表发信息给妈妈,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教室外,沉闷的雨点打在地面上,她看到校园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花瓣洒落一地。
检察院起诉书显示,2022年上半年至2023年5月,万常华利用其教师身份,以背书、惩罚等为由,分别将5名女生叫到六年级教室隔壁房间,多次实施猥亵、强奸行为。事发时,5名女生均不满14岁。
沉默的真相
夏悦家在村子东头,是栋三层小楼,水泥外墙还没来得及装饰,室内虽然家具齐全,但还是毛坯状态。村里很多房子都是如此,年轻的父母南下务工,等着把房子贴上瓷砖,搞齐装修。
秦芳也一样,她17岁时就去到深圳打拼。在快节奏的大都市里生活,她习惯吸收外界的信息。后来,她与丈夫相识结婚,迎来他们的第一个女儿。

妈妈这个身份让她变得更为敏感,尤其是两个女孩的妈妈。“女孩在社会上总容易吃亏。”大女儿四个月大时,秦芳就与丈夫商量,一个人留在深圳挣钱养家。她则回到老家,陪在女儿身边。她与女儿成为好朋友,相比女儿在学校考了多少分,她更关心女儿在学校里交到几个好朋友。
陪伴女儿成长的每一步,秦芳都走得小心翼翼。她告诫女儿要远离陌生人。而让她更担忧的是,恶人可能就出现在身边。女孩遭到熟人侵害的事例,常出现在她看到新闻中。这让她感到不安。女儿张妍还在上幼儿园时,她就教女儿正确认识“隐私部位”,保护自己,并告诉女儿要避免除直系亲属外的男性单独相处。
女儿张妍读到六年级时,秦芳就决定把孩子转回乡下的小学。那时的她听说,回村里读小学,将来能直接升公立的初中,那所学校离家近,教学条件也好。况且,村小一个班只有不到十个学生,相比于市里几十个人一个班,孩子能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
王蔷也觉得是个好机会。女儿魏欢读到五年级时,她便把孩子送到村里的姐姐家,不到500米就是学校,“下一个坡就到了,我就觉得这个学校很安全。”
早些年她与丈夫在老家养过羊,生意一直不好。后来,两人又辗转去到广东打工,“哪家制衣厂需要人就去哪家。”
2022年夏天,王蔷回到老家看女儿。六年级毕业的女儿已经开始发育,个子一下蹿了不少。那时,王蔷含糊地向女儿介绍一些性知识。在这之前,她从未跟女儿说起过这些,她总觉得孩子太小,说这些太早。可那天,女儿听后却说:“妈妈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这些?”
王蔷有些意外,她猜想女儿是不是跟班里的同学早恋了,但女儿一直否认。直到事情曝光,女儿才告诉她自己被强奸的事实。心疼、懊悔,伴着愤怒一起袭来,王蔷坐在家里,大哭了一场。
秦芳则很快行动起来,万常华被警方带走后的那个周末,她带着魏欢和丁慧到班上女同学家挨家询问,“我想搞清楚上一届六年级女生到底还有多少受害者,大家团结在一起解决这事情。”
她说自己从未想过隐瞒女儿的遭遇,更没有因此责怪过女儿。有时,她也会给其他受害女生的家长做工作,提醒他们也要如此。“六年级的女孩正处在身体发育阶段,平时爷爷奶奶谈性色变,她们是村子里最容易遭受危险的一群人。”
隐秘的伤害
万常华被带走的那个下午,已经上初一的丁慧早早回到村里,她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还在上六年级好朋友夏悦。结果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和她有同样的秘密。
消息在学生间传开。低年级的学生看见夏悦,起哄问:“你是不是被校长亲过了?”夏悦没理会,那以后,她害怕去学校上学。那段时间,她特别想爸爸,“想他在我身边。”
夏悦父母离异,自己跟了爸爸。2023年年初,父亲到深圳一家酒店做厨师。那个新年,夏文没能回家陪女儿。他想给女儿买几件新衣,衣服寄到后,才发现尺码大了,女儿穿不了。
夏悦很少和爸爸分享过自己的心事,“不好意思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每次爸爸打来视频,两人除了简单聊聊家常,剩下大半的时间,父女俩都对着手机沉默。
女孩们只能把伤痕藏起来。一份司法意见鉴定书显示,被鉴定人魏欢在性侵事件发生后,“有时候会梦到这件事情,看到学校和教室会感到害怕,有时候晚上出门会觉得害怕。会担心以后的生活,怕别人知道后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左手手臂的瘢痕是多次自残造成的,大概四次,在家里用刀割或镜子的碎片割的。”
升入初一后,丁慧发现自己变得健忘,会莫名其妙地不开心。她想,如果早点说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恐惧、自责常将她吞没。“后来我又想,也是因为我(被性侵),校长才可能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万常华被抓后,张妍曾问过母亲秦芳,自己把校长的事情说出来是不是对的?秦芳告诉女儿:“不说会有更多人受害,哪怕只有你一个(受害者),我也会站出来。”
事发后,村小在当年暑假被撤并,村里的学生被安置到附近的小学。教学楼的一楼被当地一户人家承包下来,成了农家乐。二楼、三楼的教室里,还摆放着当时的课桌。那个女孩们口中的房间,早已被清空。从房间里的窗户向外望去,是延绵不断的山丘。
那件大码衣服还叠放在夏悦的房间里,旁边摆着一张简易的折叠桌和一个塑料凳子。墙面还是一层水泥,只有床头一角被房间的主人布置过,一张长条的桌上,铺上了白色的桌布,桌上摆了一个巨大的玩偶和几支画笔——她喜欢画画,去描摹那些可爱的卡通人物。
小学毕业后,夏悦停下了画笔,她听堂哥说起过跆拳道,她也想学,“可以保护自己。”

(为保护未成年人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新京报记者 熊丽欣 闫沫琛

原标题:控制、欺骗、沉默:一起隐匿在乡村小学的性侵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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