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悠悠扬扬携带着几丝暖意怯怯的飘进窗台,微微浮动的细风如调皮的孩子围坐烛旁窃窃私语,时而悄悄地伸长手臂,偷偷的掀起火红盖头的一角,想要一览这繁花锦绣下是怎样的明媚动人。从今天起她就是别人的妾,再也不是那个待字闺中,天天描摹自己未来丈夫样子的羞涩少女。轻轻舞动的烛光正如她此刻砰然跳动的心,晕染了几分激动,铺陈了几分期待。从没想过能嫁给如此耀眼的男人,也没有······突然一个人影袭来,打乱了翻飞的思绪。随着锦绣慢慢的挑起,明媚耀眼的红色渐渐映入眼帘,身上的华美刺绣丝丝缠绕着,就像攀沿了的点点复杂的宿命。靳慧慢慢的抬起低垂的眼睑,紧紧相缠的手指,不经意间出卖了她紧张的情绪。默默地窥探了一下身前的人,便小心的移开了目光。“君子如水”便是靳慧的对湛王的第一印象。如此温润的男人,就像一株兰芝玉树,只一眼便叫人心神荡漾。但她知道,这男人注定不是属于她的。也就只一眼,靳慧看到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中,闪烁着淡淡的平静与疏离。也罢了。既然嫁给了他,她就愿作一枝依附缱绻的紫藤。从此他就是她守护的人。他给她撑起了一个家,她就倾注她的一生温暖这个家。即使她清楚的知道他不爱她。
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平静如水的生活,让靳慧也很满足。夫妻二人闲话家常,相敬如宾。日子也算过得和和美美。却不料突然有一天,闯进了一个“她”。她是卿尘,如此一个潇洒的女子。如若天间的一片云朵。她冷漠,她热情,她狡黠,她温柔。又仿佛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他心动。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让他甘愿作为荷叶,衬托荷花的美。湛王的笛子吹的是极好的,却不料竟然有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琴音让他甘拜下风。以前湛王也会时时吹奏些曲子,大多是平静中带了欢乐,没有多大的起伏,偶尔的波动也是湖面上泛起的点点涟漪。然自从她的出现,便牵动了缕缕的笛音。有时悠悠的笛音一泻而下,仿佛一跳奔腾的溪流,夹杂着纵身一落千丈的勇敢却义无反顾的向着前方奔流。有时缓缓的笛音如泣如诉,淡淡的思念汇成一支忧愁的曲,绕梁三日而不绝。靳慧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笛音扰乱的心神,还是笛音因心神而凌乱。那日,在烟波送爽斋沿路的上。靳慧屏退了众人。默默地藏在一颗离他们很远的柳树下。虽然只能看到人影的晃动。但他知道湛王的眼神一定是温柔而又宠溺的。这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自从有了卿尘的出现,湛王的平静如水的眼神中浮现了些许的慌乱与少许的欣喜。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粘黏在卿尘的身上。缠缠绵绵仿佛要像蚕茧一样把她包裹起来,成为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卿尘。靳慧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躲在柳树下面,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奢求,却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将卿尘纳入怀中的时候,心还是像缠绕的线轴,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原来她不是什么圣人,她也会嫉妒,她也渴望自己丈夫温暖的怀抱,即使是一丝留恋的目光。她多么渴望他能够回一下头,也许只用一回头,就能看到躲在树后的她,那么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终究还是一个五彩的泡沫,终究没有那份勇气打破这满亭的恬谧,便默默地离开了烟波送爽斋。其实她知道,湛王待她也是极好的。他从不要求些什么,也会时常的看看,陪她说说话。府中一直没有正妃,她也便操持着整个家事。没有勾心斗角的争斗,倒是平添了几分生活的安宁。这样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人贵有知足之心。“虽然不能拥有湛王的爱,那就默默地为他守护她的爱吧。”靳慧坚定的发誓。但是坚定的誓言总是在事实的面前动摇。那日,他兴致冲冲又略带忐忑的把一个木槿盒交到靳慧手上是,靳慧有些诧异和兴奋。岂料是他将母亲嘱咐他传给未来王妃的海宝蓝转交到卿尘手中。靳慧接木槿盒的双手抑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却看到湛王中荡漾着的企盼的眼神,还是坚定的接在手中,微微笑着向对湛王说着不辱使命。伴随着一声“辛苦”,湛王轻轻的抚上靳慧的秀发,仿佛要抚平了她心中最后一点怨恨。其实她早就不怨了,只是望着夜天湛远去的背景,她还是忍不住泪水泉涌。明明说好要帮他一起守护他的挚爱的,却如此的心如刀绞。明明知道他不爱,却总是抱有一丝期待。但最终的结局不过是飞蛾扑火,无疾而终。幸好,他还让她留在他的身边,那么就她一起守护吧。既然决定了爱他所爱,那么她愿意做荷叶上的一滴露珠。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她愿意做一颗能折射出整个荷花与荷叶的整个世界的露珠吧。露珠无心,从此她不在有心。既然做不了爱人,那就做一个爱的见证者。这样她的人生也是有价值的吧。但是卿尘终究让人捉摸不透。她拒绝了当湛王妃,她说“她要的夫君心里只能容下她一人。她无法接受三房六院妻妾成群。她要的是与自己的丈夫并肩而立。”一圈一圈的惊讶弥漫开来。靳慧从没有想过卿尘会有如此的想法。王府中总要有王妃的,原想卿尘真心待她,便会给她一片栖息盘踞的地方,总比日日殚精竭虑,处处小心防备的好。却不想其实卿尘要的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男人。草草的将冰蓝晶强行送给了她,靳慧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