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腿乌鸦军”驻进了白鹿原,这件事看似和田小娥毫无瓜葛。但她这一生的又一场大戏却是因此而被迫拉开。
乌鸦军征粮引起的百姓不满,使地下党员鹿兆鹏萌生了烧毁粮台的决定,然而他需要一个帮手,这个帮手就是黑娃。在黑娃跳过粮仓外墙,泼煤油划洋火的时候,小娥也许正在温暖的窑洞里筹划着明天打野菜喂鸡喂猪,憧憬着过两年多攒下几个麻钱生下个娃儿。
有了烧粮台的合作成功,才有鹿兆鹏与黑娃在原上刮起一场“风搅雪”(农协革命)的热闹大戏。就是这场风搅雪,把窑洞里隐居的黑娃夫妇推到了人前,也是这场风搅雪,将黑娃逼出家门,撇下因美丽而“淫荡”,所以就更加令人垂涎的田小娥。黑娃可以一走了之,而烂货田小娥却只能守着破窑,和男人们纠缠,一直到死。
她的第三个男人鹿子霖就在这个绝佳时机里恰如其分的出现了。
田小娥为救黑娃找到鹿子霖求情,却被这个俊俏风流又掌有一定权势的中年男人告知:此事需要----睡、下、说。
小娥叹息一声,随即屈从了----为了她的男人黑娃。或许她也考虑到自己的名声已经如此,倒不如烂到底换所爱的人一条生路吧。
管她想过什么,没有想过什么,她是确确实实和鹿子霖滚到了破窑的火炕上,从此开始了一种真正放荡的生活。鹿子霖给了她潇洒倜傥的权势男人的魅力,和银元粮食口腹之需的踏实。
她爱没爱过鹿子霖也许自己也不得而知,或者那就是爱吧?又或者只是需要?窘迫的她需要粮食的周济,寂寞的她需要男人怀抱的温暖。为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起。这个时期的田小娥死也不会想到,她日后会选择把尿尿在鹿子霖脸上的方式,来浇灭他们这段激情岁月。
暗恋她的狗蛋其实算不得小娥的一个男人,这个人只是个“题外话”。但这个题外话却给她带来又一场灾难。痴情的狗蛋发现了鹿子霖与田小娥的秘密,以此作为要挟逼迫小娥也给他一点甜头。这场闹剧的导演其实就是所谓疼她爱她的鹿子霖。狗蛋在窗外唱赞美诗的时候,鹿子霖却在小娥的热炕上教唆她怎样引诱狗蛋。言听计从的小娥把狗蛋引到炕边上,拉入了鹿子霖团丁的埋伏。
让小娥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把狗蛋送进陷阱的同时,也把自己摆在了族长白嘉轩的家法之下。白嘉轩对田小娥和她的奸夫实施家法,没尝到甜头的倒霉狗蛋“十分恰当”的做了鹿子霖的替死鬼。
酸枣棵子捆成的刺刷从一个个族人的手中落向她光洁白嫩的脸颊和身体,透出无数条血流。这些刺刷中有一刷是疼她爱她的鹿子霖赐予她的结结实实的一下。不知咬紧牙关的小娥为何不去揭发。也许,这是一个女人对唯一一个依靠的无奈退让吧,也许,她真的以为自己爱上了鹿子霖,愿意听他调遣,愿意为他蒙羞和忍受痛楚。
可怜的田小娥,她又一次百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