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赵飞燕不敢再接口,赵合德也没法继续,姐妹俩恨恨地盯着对方,半晌没有做声。樊嬺,就是当年那个举荐赵合德入宫的女官正好在场,她被吓坏了,连忙拔下发簪磕头,直磕得头顶出血,求两人消气,又拉着赵合德让她向姐姐道歉。
赵合德话刚出口,就已经知道过于冲动,万一再往下话赶话地把事情在气头上当众说透了,姐妹俩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她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流着眼泪向赵飞燕陪罪,说:“姐姐你难道忘了当年的旧事吗?那时我们穷得只有一条棉被,冬夜苦寒,冷得无法入睡,你总是让我抱着你的后背取暖。如今时来运转,能够富贵,却又没有得力的家族支援,只有彼此照应。我们可万万不能自相残杀呀!”赵飞燕听了妹妹的诉说,也感动得眼泪直流,将自己头上的紫玉九雏钗取下,簪在赵合德的发髻上。四目相投,尽在不言中。从此“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裳”矣!
这场为了燕赤凤而起的公开争吵,虽然被及时切断,但是皇后与昭仪之间竟起了争执,很快就成了后宫中的头号新闻并传到了成帝刘骜那里。刘骜不愿去招惹赵飞燕,便向赵合德打听原因。赵合德早已成竹在胸,回答道:“这是姐姐在忌妒我。我朝上承火德,称赤帝子,所以我们私下里都称皇上你为‘赤龙凤’。”——在赵合德巧夺天工的包装工夫下,这一场为奸夫而起的内讧硬是变成了为法定丈夫而起的争宠。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骜立即龙颜大悦,不但没有丝毫疑心,倒更觉得自己对姐妹俩的宠爱有理有据。
从这场赤凤事件能看得出来,赵飞燕的心机没有妹妹深沉,而她那样大张艳帜的干法,迟早会走漏风声。赵合德既与姐姐在共用男人方面达成了谅解,自然也就不遗余力地帮助赵飞燕掩饰,提前给成帝打预防针:“我姐姐性格刚强耿直,容易得罪人,难免会有人想要陷害她。皇上若是上了这些当的话,我赵氏就要家破人亡了。”一面说,她还一面涕泪交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骜对美人这样柔弱可怜的进言当然牢记在心。从此后,凡是有人向他报告赵飞燕的浪荡行径,他都认定是别有用心的诬蔑,将这些忠于职守的官员或后宫妃嫔统统一刀两段。
这样一面倒的处理方法,效果显而易见:赵飞燕的远条馆天天帅哥盈门,赵飞燕为能更好地尽地主之谊,还为接待这些男人建了一间别室,宣布是自己求子祈天的场所,包括刘骜在内的人都不能进去,专心躲在里面寻欢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