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席卷全球,已在绝大多数国家蔓延,造成超过200万人感染,十多万人死亡,而且尚未到达顶峰,人数正在不断增长,使之成为二战结束以来人类所遭遇的最严重的公共卫生灾难,其带来的损失级别最终可能堪比一次大规模战争。
庚子年再次显示出它的乖戾特性,以非同寻常的方式跟人类闹了个恶作剧,进而打开了冷战终结以后全球变革新时代的序幕。
对中国来说,新一年的特殊性,在于它是一个持续了十年的摸索期的收尾,是自身在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后何去何从关键抉择的最后关口。
十年前的中国,首次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中国经济的飞跃归功于对内改革,对外开放,与美国合作,选择融入世界,得益于包容性世界秩序,得益于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等全球合作机制。
中国发展由此进入新台阶、新阶段,改革开放走向何方,内外政策如何适应,既充满希望,又潜藏风险。
经过十年跌跌撞撞,最后向世界亮出了答案:坚定不移走自己的特色路,打碎了美国人以经促政的“初心”;对外调整,全方位战略布局,美国对华战略迈入转型路,美中渐趋对抗态势。
如何看待中国,对待中国发展,美国始终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特别是冷战结束后,美国不再需要中国的看法一度成为主流,但最后“建设性接触”的融合政策,成为克林顿及其之后历届美国政府奉行的正式对华政策。
进入新世纪后,在中国崛起背景下,美国朝野就对华政策的辩论重新活跃,围绕着是继续将中国当作建设性接触伙伴,还是视为长期挑战,两派争讼纷纭,直到形成对华政策的“华盛顿新共识”,并在2017年底,由新任的特朗普政府在《国家安全战略》中,明确将中国界定为主要“战略对手”,以大国竞争为核心的新战略调整,全面启动。
从国内来看,底线、红线和界限已然分明,外交是内政的延伸,美国人据此研判和设定对华政策议程,而其关键盟友则在大局上紧跟其后。
中美关系由此跌进了全面次冷战的边缘,某些部分已经跨越了界限,而更多的部分仍处于形塑之中,是开展大国竞争的同时,维持和平、积极和建设性关系基调,还是跨越新的临界点,滑入全面次冷战?
正因如此,十年前开启的“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后往何处去”的时代之问,现在到了关键抉择的最后关口。选定之后,再无回头路。
如何抉择,将意味着中美是否跨越新临界点,滑入全面次冷战,不可逆转;意味着能否将中美竞争维系在和平、积极和建设性的轨道上;意味着不同的国家中长期发展前景。
突如其来的疫情,对此历史时刻的最大意义,就是放大了维持经济增长的内在动力和搞好中美关系的外部压力,彼此相互驱动,缩小了战略回旋的余地,突出了方向抉择的紧迫性。
正因如此,中国的前途和命运面临一个新的十字路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疫情早期,美国“阴谋论”广为流行,双方口水战持续不断;在进入“下半场”后,美国成为新冠主疫区,互诘加剧,口水战升级,双方敌意随之加深。
这就好比在伤口上撒盐,往火堆上添柴,令中美关系越行越远,重塑建设性合作,愈行愈难。
中美关系发展的恶化态势,反过来更加激励了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风潮的兴起。
国家发展有以赖之的内部稳定、外部和平,正深受威胁,民众的生存和福祉,亦面临危机。
惊涛骇浪,挽救困局,务要分明:“美国失去中国”和“中国失去美国”,孰轻孰重,谁能接受,谁难赓续;唯在内外政策协调,内正改革,外促合作,而中美关系的调适、塑形,是核心,是关键,是重中之重。
什么样的中美关系,将决定什么样的世界秩序;什么样的世界秩序,将决定是否延续包容性规则,成为力促中国发展再上台阶的助推器。
疫情正开启一个变革新时代,你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将身不由己地卷入这股变革浪潮中。
这是一个危中寓机、大开大合的时代。大国关系将由是奠定,世界秩序将从此启步。
当此国家前途命运的新十字路口,如何抉择,将决定一个世纪的国家发展盛衰,决定一个世纪的生民福祉荣辱。